雷 震:八面玲珑为革命,一身正气鸣九霄

雷震(1916~1949年),又名雷雨辰、雷振华,四川省泸县人,著名革命烈士。
雷震出生于泸县杨九乡一个小地主家庭。1935年从泸州中学初中毕业后,考入成都市成公中学学习。1936年参加“读书同盟”(后改组为“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成都队”),积极投身抗日救亡活动。不久,又加入中共领导的外围组织“星芒社”。1937年8月,雷震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38年,雷震到迁往成都办学的朝阳学院(今中国政法大学)工作,任该院中共支部组织委员。不久,到越西县中学任训育主任,担任中共宜宾中心县委干事、委员等职务,先后到安岳、南溪等地开展革命工作。1941年春,雷震赴南溪县指导建立党组织,指定屠永康负责中共南溪特支工作。
1943年夏,根据党组织安排,雷震赴万县工作,考入设在万县云盘路的私立上海法学院(1947年更名为辅成法学院)经济统计专修科学习。为了更好地开展隐蔽工作,经党组织同意,雷震加入了国民党。1944年,为躲避日机轰炸,法学院迁到护城寨杜家大院上课(抗战胜利后迁回云盘路)。由于成绩优异,乐于助人,雷震被选为法学院国民党区分部书记,还被推选为泸县同乡会会长、法学院校友会副主席。
1945年,雷震在法学院毕业后,经法学院教授、老师欧阳亮(1947年任四川省高等法院万县分院院长)和周经邦介绍,到万县地方法院任统计室主任,人称“雷书记官”。同时,他还在三马路的文光中学兼课。雷震读高中和大学时的校友刘毓芳于1946年毕业后,到四川省高等法院第二分院工作,两所法院均设在一马路两层桥附近法院街的同一个大院内,二人结为夫妻,共同开展革命活动。
雷震、江竹筠居住过的法院宿舍旧址
1946年,经党组织同意,雷震与万县银行经理、国大代表万邦杰,国民党中统万县特委会负责人陈治汉,万县地方法院主任书记官徐光汉等20余人,结为“拜把兄弟”。由此,“雷书记官”成了万县官场八面玲珑、人脉资源颇广的人物。他充分利用这些资源,搜集情报,保护党组织安全,多次成功地营救被捕的进步人士和共产党人;还为党组织筹措活动经费,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。10月4日,军警以“购买枪支,准备勾结李先念,发动秋季大暴动”的罪名,逮捕了万县教育界知名人士、著名诗人、鱼泉中学校长杨吉甫等5人,雷震发动进步人士积极呼吁,通过结交的“人脉资源”,使警察局以“杨吉甫等人一案,无事实可查”结案,杨吉甫等5人得以释放。
1946年12月,北平发生了美国士兵强奸北大女学生的沈崇事件。1947年初,消息传到万县,万县大中学学生立即组织了示威游行,德堡镇(管辖陆家街至广场百步梯一带)镇长靳寿生率镇丁逮捕了数名法学院学生并拷打致伤。雷震以法学院校友会的名义,组织各界代表慰问受伤学生,组织发动反美抗暴和反饥饿、反内战、反迫害的群众游行示威活动,并向万县地方法院递交控告书。由于雷震事先给审案的法官做了工作,法官判决学生无罪释放,靳寿生及肇事镇丁被暂时收押,并向学生赔礼道歉,赔偿医药费。
1947年2月,雷震指派中共辅成法学院支部书记吴汉,发展万县团管区参谋韦鼎入党,利用团管区电台收听新华社等各种消息,掌握下川东地区的军事动态,为下川东地区开展的游击战争提供了众多有价值的情报。10月,中共万县委建立,雷震任县委书记,李青林任县委副书记,委员为黄玉清、唐慕陶、陈继贤。1948年2月,雷震通过“关系网”获知,韦鼎和吴汉已暴露,便赶在特务搜捕之前,紧急将韦鼎和吴汉安全转移。江竹筠到万县参加县委工作后,雷震利用关系,安排江竹筠到地方法院会计室任收费处职员。同时,他对妻子刘毓芳说:“江竹筠来了,在生活上,你要多多关照哟!”刘毓芳对同住法院宿舍的邻居江竹筠给予了热情的关怀,结下了深厚的友情。4月,中共重庆市委机关报《挺进报》被国民党特务查封,未被捕的部分人员转移至万县,雷震尽力拿出家中的钱财和衣物,全力做好安排接待工作。
1948年6月11日,中共川东临委副书记兼下川东地工委书记涂孝文(化名杜谦益,公开身份为辅成法学院学生)在万县被捕叛变,致使下川东地工委所属24名共产党人先后被捕。其中,万县有雷震、唐虚谷、李青林(女)、江竹筠(女)、黄玉清(女)、陈继贤(女)、张静芳(女)、李承林、唐慕陶、刘德彬、李明辉、黄绍辉、高天柱、廖模烈、周厚楷等15人(另有中共川康特委派回万县开展农民运动的党员何懋金、蒋开萍、郝耀青等3人被捕,关押在渣滓洞监狱后英勇牺牲),开县有杨虞裳、荣世正、颜昌豪、冉思源等4人,云阳有苟明善、师韵文、赖德国等3人,宜昌特支有陶敬之、明昭等2人。
需要特别指出,与可耻的叛徒涂孝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:被他出卖而遭到逮捕的下川东地工委所属24名共产党人,全部经受住了酷刑的血与火考验,无一人叛变。除《烈火中永生》《红岩》作者之一的刘德彬在“11·27”大屠杀时被机枪扫射未击中要害负伤侥幸逃脱、虎口余生之外,其余23人全部壮烈牺牲。
6月12日中午,由于叛徒涂孝文的出卖,雷震在万县二马路至万安大桥十字街口附近的福源商栈被捕。当晚,重庆行辕特务科长雷天元、国民党中央党员通讯局(简称“党通局”,由原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改设,人们仍习惯称之为“中统”)万县据点主任段启高率领特务,轮流对雷震施以鞭刑,要他交出组织名单。雷震被打得遍体鳞伤,血肉模糊,但始终只有一句话:“我没有什么组织。”雷天元叫来叛徒涂孝文当面对质并企图劝降,雷震正气凛然地斥责道:“你有组织,你交。我没有组织,叫我交什么?”特务们气急败坏,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暴打,雷震数次昏死过去,仍毫不屈服。
6月20日,雷震、唐虚谷、李青林、江竹筠等共产党人被押解上船,押赴重庆。雷震被关押在渣滓洞监狱楼上第五牢室(楼五室),特务们多次提审,均一无所获。以狠辣歹毒闻名的“催命判官”、西南长官公署二处侦讯股长、法官张界气恼地说:“你的头头(指涂孝文)都做了专员了,你们这些跑龙套的难道还死不悔改?”对此,雷震嗤之以鼻,他坚定地转过头去,不予理睬。
狱中的非人生活和折磨,使雷震的身体更加虚弱,但他却十分关心同室的战友。李承林、周鸿钧患有严重的肺病,雷震便将自己藏在衣缝里的结婚戒指取出,通过同情革命者的看守黄茂才带出变卖,买回鱼肝油和盘尼西林片,为两名战友战胜疾病起到了很大的作用。
1949年,解放战争不断取得胜利的喜讯传进了监狱,雷震对战友刘德彬说:“看来国民党反动派快要完蛋了,我给我家小子(与刘毓芳所生的儿子)取的‘换国’这个名字保守了点。过去,我把革命成功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这一代身上,换国嘛!这回我可要重新给他取个名,谁有机会出去,请帮我转告一下,就改名叫‘鸣九’,我们打下了江山,让他们去建设江山的时候雷鸣九霄吧!”
1949年10月28日,雷震与华健、蓝蒂裕、陈然等10名“共党要犯”被押赴大坪刑场,先期处决。他们一路高呼口号,高唱革命歌曲,引得万人空巷,广大市民纷纷前来一睹共产党人的英雄气概。最后,在高亢的《国际歌》歌声和高呼“中国共产党万岁!”“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!”等口号声中,雷震从容就义。
摘编自《廉耀万州》